第二十三章.酒香（1）
文浩抬头看了看天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他现在被陷在了舞裙市的某个巷子里，四周人影嘈杂勾檐相连。先不说找到目的地，就是走出这条巷道他觉得都是难事一件。本来若是有台手机兴许能找到一条出路，可神妹不允许他用，现在可好，麻烦了，在这前不着边后不落地的地方……他觉得他真是形单影只无所适从。
按着公交线路图他找到了宋神剑道馆的大体位置，可是天知道这个剑道馆怎么藏得这么隐蔽，他在这一片地区寻找了二十多分钟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太阳烧得正火，灿烂夺目的金光直泻而下，灼得街道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臭味，那大概是什么东西被融化散发的味道。
见鬼……这天气简直要热死人。
文浩一整夜没合眼，昨晚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眼前耳边都是刚发生不久的那些事情。雪城的话语一直在屋子里回荡，宋君挥刀的身影如临在目，那些黑影晃动，跑车奔驰，当然还有神妹的那个温软拥抱。无声的夜里这些千端万绪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眼前重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为什么他的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个时间到来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平凡地过一辈子呢？或许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他体内的血决定了他的命。
他好不甘心啊……宋君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为什么他要由着天呢？
他想起了雪城，那个刚认识的大叔，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从买黄盘的江湖骗子变成了神秘的暗面武者。文浩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大叔对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分明知道大叔的话里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可是他就是要往里跳。他心里还是相信雪城并没有骗他，照着雪城所说的做或许真的可以迎来他的平静生活。
但是也只是或许，能否实现仍是未知数。
可是他又该如何对神妹说呢？神妹也真是的，总觉得他还是小时候那样一个懦弱的小鬼。文浩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又笨又弱，可是神妹怎么也不信。
文浩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夜逐渐深了，他索性坐起身来看窗外月光皎洁。他知道神妹一定也没睡着，在同一轮明月下和他一同仰望。他突然发觉其实有那么多的不公平，他渴望的那一点点平凡就在一个晚上被夺走。直到月亮隐于空中，朝霞盛起的时候他才发觉整晚已经悄然流逝，那时缓缓探出远方地平线的阳光仿佛舞虹泼墨那样绚丽，可是却又夹杂着些许凄婉。
他一刻他决定了，要去找宋君，理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想告诉神妹，他要单独行动。
不过按照现在这个节奏来看……他大概是找不到宋君了。
“老板，来支矿泉水。”文浩一屁股坐在路边酒水小吧的凳子上，他一抬头，发现桌子对面身着漆黑西装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小口抿着白酒，墨镜遮住眼睛，俨然一副黑道保镖模样。
白酒的气味真香，但是……这位老兄，你真的不热么？文浩心里说着。
今天一大早他带上自己私藏的几百块钱跑了出来，神妹竟然什么也没问就放她走了。他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发了愁，他是个典型的路痴，属于独自出门就完蛋的那种。
现在可好，所谓大名鼎鼎的“宋神剑道馆”究竟在什么地方，他还真没弄清楚。
“嘿，老兄。”文浩抬起手向对面的黑衣老兄打了个招呼。
对面的老兄也挥手致意，不过由于他的扮相实在是过于硬气，文浩暗地里琢磨着这家伙会不会猛地掏出一把手枪把他给崩了。
“老兄，你知不知道宋神剑道馆在哪儿？”文浩硬着头皮问他。
“知道啊。”黑衣的老兄回答她。他的声音出乎了文浩的意料，竟然带着孩子似的稚音。可他的语气平稳有力，无形间掩盖掉了声线的稚嫩。
文浩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在这附近吗？”
黑衣老兄面色一沉，他的右手迅速伸进怀里，疾如闪电。在他的身后，漆黑的气场骤然升起，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凶狠的杀气，和电影里的黑道保镖绝无二致。
老兄我没惹你啊！我就问个路你就给我一发枪子儿啊？你们混黑道的还讲不讲理啦？
“老……老兄，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家伙……”
文浩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杀气凛冽的黑衣老兄右手猛地抽出，携带着晶莹的白光，那道白光又流溢出极重的杀机，看来是一定是凶残的杀器！
他用力将白光拍在桌面上，这时候文浩才看清那是什么。那是一个小酒瓶，瓶内装的是清澈的无色液体，瓶上的标签写着四个大字”泸州老窖“。
这是……什么情况？
“萍水相逢，也算缘分一场，干了它在下就告诉你。”黑衣老兄稳稳地说。
老兄你有病吧？问个路就要猛干一瓶白酒，等我一路问到宋神剑道馆我岂不是醉成狗了？文浩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他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我说老兄，你这……”
“要求不高，半瓶，仅仅一两。”黑衣老兄拉开白酒瓶盖径直就往嘴里灌，一往无前气势磅礴仿佛大鲸吞海。
“喂喂喂老兄你干什么……”
黑衣老兄一口喝掉一半，半瓶白酒在他的嘴里打转，紧接着他微微打了个哆嗦，屏气凝神喉咙一缩……全吞下去了！
我勒个去老兄你的脑子有病吧！文浩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哈……不错不错，好酒好酒。”黑衣老兄感慨了一番，一股酒味儿扑向文浩的脸。他重重地将酒瓶砸在文浩跟前，“在下喝完了，现在该你了。”
久违的凉风拂过，带动黑衣老兄漆黑的西服。这本应让炎热的空气增添一丝凉爽的，可是文浩感觉这风……怎么带着一股萧瑟而又**的江湖味道呢？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喝我就喝的？你是泸州老窖酒厂派来搞推销的吧？你这是强买强卖非法的啊！
“我说老兄，我……”文浩觉得自己真是束手无策，眼前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家伙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黑衣老兄义正言辞：“来嘛，一杯酒一兄弟，喝了酒在下就是你的兄弟，然后在下就会帮助你。”
您老人家帮助别人的时候还得先称兄道弟啊？你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之前也得和她干一杯？你不怕老奶奶躺下装死讹你钱啊？
文浩不住地摇头：“老兄我不能喝酒啊，若是被我大姐看见我就完蛋啦！”
黑衣老兄像是没听见，他将酒瓶子往文浩怀里推：“没事没事，喝了它就是兄弟了。”
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兄弟啊，我就问个路就成了兄弟啊？老兄你有神经病别在这儿发作啊，周围有人看着呢……
旁边桌子的客人们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蓝衣一黑衣为了一小瓶白酒争执不休，文浩觉得他现在成了和黑衣老兄一样的神经病，大家都以为两个神经病好朋友忘了吃药一起发病了。
各位大哥我不是神经病，他才是，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文浩左瞧瞧右瞧瞧，四周的人竟然都盯着他俩！他觉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喝了算了？
“好好好，我喝，”文浩一只手抓过酒瓶另一只手推开黑衣老兄，“我喝，我喝，喝完你告诉我怎么走。”
黑衣老兄信誓旦旦，大拇指竖得笔直：“没问题！”
文浩盯着瓶子里的液体，心里琢磨着自己的酒量。虽然喝酒不多，但他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是过得去，不像神妹那样一杯就倒。况且眼前这瓶泸州老窖香气扑鼻，似乎味道不错。
没啥好抱怨的，要怨就怨自己碰到一个神经病吧。老天保佑别被神妹发现了，被发现了的话……绝对惨不忍睹！文浩四下里瞄了瞄，确保神妹不会出现在附近。
“那行啊，老兄你可别耍赖。”文浩心一横，捏着鼻子将半瓶酒强行灌了下去。刚喝下去他就后悔了，辛辣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喉咙，他觉得整个食道都在灼烧。伴随着清香液体滚入胃里，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球顺着喉咙涌了上来，直接冲到了脑子里。
他只觉得脑子一懵，眼前的天地忽的就花了。他赶紧闭上眼睛，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缓过来。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天下都闪着白光，本来就找不到路的他觉得自己更是分不清方向了。
这酒……真不是人喝的。这个黑衣老兄真是脑子有病才会一口干半瓶白酒！
文浩一边喘着气一边将酒瓶子砸在桌面上，他一手抓过旁边的矿泉水猛喝，知道把整整一瓶喝完了才停下来说句话：“我，咳咳，我……我喝完了！”
“海量海量！”黑衣老兄赞叹着，隔着桌子拍了拍文浩的肩膀，“以后就是兄弟了，浩兄，请多指教。”
“行行行老兄你告诉我宋神剑道馆怎么走行不行，不要在这儿忽悠我……”文浩擦着嘴角的水滴，突然他察觉到了什么，“老兄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兄弟了，”黑衣老兄猛拍文浩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趴下去，“在下的名字叫做鹰无道，浩兄若是赏个脸可以叫在下鹰大哥。”
“行行行鹰大哥，你快告诉我宋神剑道馆怎么走。”文浩一惊不想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黑衣老兄纠缠了，现在赶紧问了路拜托这个神经病才是该做的事。
鹰无道指了指文浩身后：“实不相瞒，前面二十米处右拐。”
我，勒，个，去！文浩觉得自己石化了。
我为什么要和这个神经病在这里搞这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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